2011/10/31

晚環

昨日與老麥到卓記吃粥,他眼利,察覺店子張貼了啟示,說卓記將搬遷到市政大樓繼續營業。我們吃了米王、煎腸粉、炸兩。他多買煎蘿蔔糕外取。吃罷,傍晚時份,到處逛逛。街上的面貌跟一年前變化很大。粥店對面的老酒舖已沒有了,換上了中原地產。新中華也消失了,隨之消失的是那裡的鳳爪排骨飯。我估計街坊未改口,小巴落車仍照舊叫「新中華有落」。斜對面的水上人魚蛋粉還在,我推介那裡的魚麪。可可店還在,宵夜很受歡迎。轉入後街,準備推介好吃的意大利菜,才發現La Baguette已結業,那裡的無花果巴馬火腿沙律一樣不辭而別。經過新開業的酒店,以及無數的地產代理店,來到厚和街的一間舊式生麪店,我從來不去管店子的牌坊,大概知道有食家推介過,只懂得有打邊爐就到那裡買生麪。昨晚,伊麪和馬仔賣相幾吸引。到這條街來看看新興茶樓,有機會的話,早上六時許到那裡會有很多驚喜,食客和店員前呼後應,熱鬧氣氛有開胃作用。在海傍酒吧遏了遏後,帶著微醉一起趕電車去。

A-Z


假如有個X先生以$10買入一股股票,然後以$20轉售予Y。Y再將股票以$30售予Z。Z再找不到買家,股價跌至零。

X賺了$10;Y賺了$10;Z蝕了$30。

那隻股票還有其他23個股東A至W,每人一股,較早前入股的,每股成本低於$10,假設成本合共為$150餘,現在股票全部變廢紙。

高峰期,股票總市值為$720 (=$30x24股),現在全蒸發掉。

輸家共輸掉$180 (Z: $30; A-W合計: $150)。

贏家 (通常被指是「大戶」,這裡是X和Y) 賺了$20。

上述模型說明:

1. 總市值蒸發了幾千億的意思,並不是「大戶」「吸走」了那個幾千億再轉戰到海外市場。

2. 總市值蒸發了幾千億,並不是代表投資者實際損失了幾千億。

3. 如果有投資者輸了幾十萬,並不代表「大戶」「當點心吃了」那個幾十萬。

4. 影響經濟民生的問題,出於A-W身上。套用在香港樓市,樓炒得太貴,Z買不起事小,A-W財產價值波動事大。

2011/10/29

卓記

聽說卓記明天結業,它的白粥是堅尼地城,甚至我吃過的粥店之中最好吃的,粥身軟綿綿,帶豆漿味,加有白果、腐竹之故,餐桌上的食鹽,落少許就夠,否則後悔莫及。早上胃口欠佳,我都到那裡吃碗看來平平無奇的米王,盛惠四元。午餐胃口好一點,不妨添碟炸兩,甜醬辣醬亂塗一通。鹹肉粽更見飽肚,晚餐送粥良伴。到宵夜,怎少得綠豆沙,熱度適中,用料足,不太甜,甜味被來自陳皮的苦澀味、來自臭草的臭味所中和,層次豐富,認真的。

粥店老闆很慳,落單記帳不用紙,全靠傳話,可能是叫喊慣,負責落單的嬸嬸永遠都嫌我說話太細聲,會比平時更大聲地追問我要吃甚麼,震耳欲聾,受到教訓後我會放盡聲線地點菜,她才滿意。買單計數靠數碗碟數目,碟又分開不個顏色,代表不同價錢,即使在懷舊的西環尾,這種數學已很少見。無論怎樣計,也是平到出奇,吃得飽飽都是十幾元,不設套餐全是散叫啊! 

喜歡坐在靠近卑路乍街的座位,我一面吃粥一面欣賞西環大街的美景,真的美,不過那已是未重建之前的事。記得有次參加完毅行者,行了差不多兩日兩夜,翌日醒來,雙腿沒有預期般酸痛,不過在途中喝得太多咖啡、葡萄適,感覺仍然天昏地暗,心神未定,我走到粥店吃碗米王,綿綿的米王好像懂得安慰我說,一切回復正常狀況了。白粥的可塑性和善解人意,可能更勝Hello Kitty公仔,至少對我來說。

如果有機會,明天到那裡說再見,人迫一點也不理。

2011/10/28

十五分鐘明星

唱片連鎖店店HMV股價大跌,華納有望收購英國唱片公司EMI,愈來愈少人買CD。以往,唱片公司用大量資源集中捧紅少數明星的策略,隨著網絡媒體的發達已過時。前幾年還聽到有電台高呼反盜版,號召人買正版,豈料他們企圖維護的,只是個愈縮愈小的圓餅。幾年前當開始寫網誌時,我以為自己緊貼潮流,問起身邊的朋友才知,原來只有明星和才子至有自己的網誌,好似好駕勢。以前寫網誌,如有人讀得不順心,還會惡意攻擊。現在,有了臉書和微博,人人都有自己發言台階,就介意不到別人寫甚麼。藝術家Andy Warhol曾預言,每人都能成名十五分鐘。我想不只十五分鐘。

當某人在臉書上分享一些有關自己的瑣事,而又能吸引到一班人長期追看的話,我認為他就是明星。原因是他已達到明星的特質,明星不一定要有超凡的才華,但一定是一舉手一投足都萬人觸目,繼而引起大眾討論、跟進,例如他最近穿甚麼衣服、到過哪間餐廳等等,在臉書上如果你經常分享你新買的襯衣和光顧的餐廳而又有很多人回應或讚賞,那麼你就是明星了。在香港行街,每十步就遇到一個明星,一點也不出奇。至於有人在臉書上分享有趣的貼文或者有意義的生活體驗,他們不是明星又是甚麼,他們很可能是朋友。

2011/10/27

周四晚爵士:Charlie Haden


Charlie Haden將於明年二月來港參加香港藝術節,演出兩場。

市場更新

摩根大通就回購股份的申請,據報,被美國監管當局阻止。回購股份,銀行太喜歡自己手上持有的資產,想要多一點,但不願意外出再買別的。原因是銀行股價太低,外面的資產又不算太平宜。市場利息特低,外面的定息資產不會平。銀行股價卻受限於低增長的前景,所以對比賬面值出現折扣。但將現金花在回購上,資本水平下低,萬一資產大幅貶值,銀行沒有資金應付,就會造成危機,故有一定風險。摩根大通的理財以審慎著稱,連他們都放膽去馬,是看好金融市場前景嗎?還是他們挾著大到不能倒的優勢,即使出事,仍有美聯儲局做靠山呢?

另外,由前高盛行政總裁主理的經紀行MF Global,受所持的63億元歐債拖累,股價下挫,信貸評級下降,要賣盤。這可能只是更大的危機的前奏。

金融機構股價低迷,引起投資者興趣,對沖基金Nelson Peltz已入股State Street,這間基金公司的投資策略是迫使企業分拆業務上市,以求企業股價因此上升,早前成功應用在快餐連鎖店Wendy’s和珠寶商Tiffany’s身上,現在轉戰金融機構。有傳瑞銀可能分拆其投資銀行業務,而擁有金融業務的通用電器亦可能成為對沖基金的新目標。

2011/10/26

濕食

有時覺得麥當奴賣的不是包,而是醬汁。這個策略由推出麥樂雞開始,那些炸雞塊,配以四款不同醬汁,蜜糖、芥末、BBQ,還有一款記不起,大概是甜酸醬之類。之後,配麥樂雞的醬汁時有更新,加入印度、新加坡等風味。推出炸雞翼也是一樣,配自選醬汁。早前翻推的將軍漢堡,重點又在於黑椒汁。還有燒烤汁豬柳包的燒烤汁。至尊漢堡,沒有將賣點放在牛肉份量上,反而標榜秘製醬汁。

港式口味在於「鹹、濕、滑、林」,漢堡包先天缺憾是乾,乾睜睜,不合港人口味。美國的分店有供應安格斯漢堡,也有薄餅卷。香港不會推出新的包種或者新的漢堡肉,推銷重點往往放在醬汁上。麥當奴餐不是都配以一大杯汽水嗎?對,飲品還不夠,這更顯港式口味對濕的追求超越了功能上的需要,不是單純為了促進吞嚥。早餐也一樣,最受歡迎的不是炒蛋配豬柳的早晨全餐或者其他包餐,而是通心粉。

港式西餐的牛扒,也是在於多汁,舖滿整隻碟才算合格。而且,在老牌的店子,醬汁的選擇往往較牛扒的多,黑椒、洋蔥、蘑菇、茄汁等幾款,扒類就只有西冷和T骨。

原本賣三文治的利華超級三文治轉手給大家樂後,已轉攻焗薯,不是齋焗薯,而是切開兩邊,中間可以盛載各種多汁的配料,例如芝士醬、蕃茄醬等等。

常吃的粥、粉、麪、飯,飲茶的蒸籠點心,全都是濕濕潤潤的。

2011/10/24

Bowmore

Bowmore十二年陳單一麥芽威士忌,泥煤味顯著但不過火,與其他味道元素,包括硫磺、烤木、蛋糕、奶糖、巧克力、甘草,融匯成層次豐富,而又和諧的味道。

Bowmore蒸酒廠位於Islay島,這個島的地理位置較接近愛爾蘭,相傳威士忌始於愛爾蘭,蒸餾技術傳來蘇格蘭的首個落腳點就是Islay島,後來蘇格蘭將這門學問發揚光大,Islay島在威士忌愛好者心目中的地位更為崇高。

泥煤味大概是類似潮濕的氣味,是蘇格蘭威士忌獨有的味道,不過,Islay島出產的威士忌,原材料浸入海岸植物,所帶的濕味含碘酒味,更難為人接受。Bowmore被稱為泥煤口味的初階版,適合未曾飲過Islay島土產的人,原因是泥煤味較溫和,比較容易接受。

如果說它是初階版,我想,Bowmore應該同時屬於高階版。它以木材的莊嚴感,襯托泥煤的粗獷感,用烤焦味道平衡泥煤的潮濕味。既融入大自然,又富有古雅、深沉的氣氛。喝這款酒,我好像走進了鄉村的破爛小教堂,又好像返回讀小學的學校裡僻靜的儲物房。

碘酒味是難飲,沒有人喜歡飲消毒藥水,更沒有醫院病人抱著病床的被單來嗦。Islay島另外兩間著名的蒸酒廠,Laphroaig和Ardbeg,其出品以碘酒味之重而著名。飲Laphroaig十年陳猶如坐過山車,好激刺。而且,其甜味偏重,有吃榴槤那種一啖沙糖一啖屎的自虐快感。Ardbeg的碘酒味稍微收歛但仍十分突出。

口味因人而異,但有人喜歡拿口味來爭威認叻,例如:「黑咖啡、齋啡很苦,但我飲得下去,你怕苦不飲,代表我勁過你,man過你!」類似的情況會發生在淨飲烈酒、大陸佬飲矛台、黑啤、吃辣的時候,我懷疑人說喜歡飲Islay威士忌多少有這個心理。

2011/10/23

泡沫達人

1985年畢業後,阿強投身地產代理行業,1997年樓市大瀉,地產代理沒有生意,阿強1999年決定轉行,在資訊科技公司編寫電腦程式,2000年科網泡沫爆破,2003年,阿強失業,到2005年他進入了美資投資銀行,專門銷售高息投資工具,後來稱之為迷債。今年四十四歲的阿強,已婚,有個十歲大的女兒,在屯門住自置的物業。前幾個月,他跑進大陸,說要自己開公司,搞個團購網。

對阿強來說,他一直以來靠自己搵食,算唔錯。對他妻子和女兒來說,阿強是個有承擔的好男人。

對商業社會來說,阿強的一生事業都是泡沫。他做的所有事情,每累積幾年就被一次過write-off。在商業的角度上,阿強從頭到尾都是錯的,他的存在以至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沒有價值的。

對政府來說,阿強是個良好公民。他的工作貢獻了GDP,同時幫助降低失業率,他交的稅落入庫房。

市場更新

全球資本多,但追逐的方向有點選擇性。

瑞銀集團宣佈縮減投資銀行業務,將焦點轉移到基金管理業務。多間大型銀行宣佈裁員。這些企業決定具一定前瞻性,不應視之為滯後數據。基金管理有可為嗎?

在負面經濟消息不絕的今日,資產管理市場份外地熱鬧。私募基金公司Bain Capital收購日本快餐連鎖店雲雀,是日本自2008年以來最大的私募基金收購。黑石季度業績錄得虧損,不過,受惠於源源不絕的客戶加碼,黑石所管理的資產總額之多是前所未見的,他們最近收購了德國老牌相機廠徠卡的股權,成為單一大股東。另一間私募基金TPG在印尼集資,所籌得的資金之多,成效之迅速,都是空前的。

在香港,寶鋼集團發人民幣債券,是銀行業以外企業的首次。經典商業書Barbarians at the Gate的主角KKR公司計劃在港大舉擴張,據說這間富傳奇色彩的私募基金看中了中國經濟增長放緩所帶來的收購機會。

另外,中國的地方政府有意發債,英國的律師行業開寬了監管限制,將來可申請在交易所掛牌上市,最近已有基金入股律師行。

上述一連串事件,前提是資金充裕,而且各地都有新的投資概念。資金推動經濟發展,既有資產市場的危機可能迫出更多創新。

2011/10/22

世事無絕對

蘇格蘭啟蒙時代哲學家David Hume的名句近日纏繞著我:Reason is, and ought only to be the slave of the passions。字面意思是:理性是,也應該只能是激情的奴隸。這幾天,我的理解是,人先有了主觀的想法,才為自己找理由。單單說「理性是激情的奴隸」好像太理性,有點自相矛盾。加上那個「應該只能是」,我看是用來堵塞這個漏洞。這刻,我卻想起八十年代某個白蘭地廣告的標語:「世事無絕對,只有真情趣」一直以為是copywriter為求壓韻而將兩樣無關的東西 -- 絕對和情趣 -- 串聯起來,現在發現用這句來解釋David Hume的意思,相當貼切。




祖母的外籍租客

我仍然考慮怎樣告訴鬼佬,若果你不願意接受加租,請搬走。 

祖母在鄉下有個住宅單位,租給一位美國人,鬼佬後來跟還在生的爸爸做了好朋友。爸爸有幾年時間在國內做生意,與鬼佬個鄰居,離開家人孤身作戰,能談得靠攏的,恐怕只有這位豪邁不拘、而且才氣揚溢的鬼佬。後來,爸爸返回香港,仍有跟他聯絡,爸爸愛翻譯唐詩成英文詩,找鬼佬校對。我結婚,鬼佬也來飲。爸爸走了,他也有來。不知從何時起,我做了這位租客與其業主之間的中間人,祖母懂的英文只限於自己的英文譯名,在她的那一代人當中已很了不起。爸爸與我的性格相反,我就此認定,能跟爸爸做上朋友的,與我都合不來。這個想法一點也不科學。 

鬼佬年近七十歲,在國內娶了他第三任妻子,年紀做得他女兒,聽說,還育有個上小學的兒子。他在內地當英文老師,太太也有打工,家庭收入相信緊緊夠。我近年回鄉掃墓好幾次,從沒有探望過他,在電郵卻有來往,他有次代理了一批進口sangria西班牙紅酒特飲,廣發電郵推銷。次有問及家中的冰箱置換等事宜,我也替祖母回返。也有時在twitter讀到他的tweets。 

最近幫他辦理一些政府簽證有關的手續,祖母醒起,這位老朋友的租金八年來從來未有變過。著我向他提出加租,由一千二百元加到一千四百,加幅二百。鬼佬不肯,要講道理,恕我真的不懂這一套。「你要加租?那麼你會為我多付的金錢提供些甚麼新的東西?」聽來合理,加租前是一個住所,加租後又是同樣的一個住所,沒有多一寸。講人情味,我也不懂回應,「我給你爸爸多麼的歡樂時光」聽到這個,我鼻子酸了一酸,快樂是無價,知己更難求。

設身處地,我自己也是租客,應該算是最良善的幾個,試過多次面對加租的要求,只知道如果肯加租就繼續住,否則自己找新地方,沒有話說,也不懂說。

我企圖將鬼佬的說話轉述給阿嫲,至少給鬼佬一個公平的發言機會,誰不知阿嫲聽不入耳,我說了不到一半就給她打繼了,八年未加過租,這也是事實。年過八十的阿嫲,說到想拍臺,反應比我果斷得多,幸好業主與租客沒有正面交烽,否則我這個翻譯員將不知如何解圍。

周一早上,我會致電鬼佬,爸爸在天之靈可給我一點啟示吧!

2011/10/20

周四晚爵士


這個場景、這個氣氛,最顯現到爵士樂的妙處,幾個人隨意地夾歌,即興,沒有樂譜,奏完就算,下次又不會重複一樣的調子。幾個聽眾,好隨便,像是路過順道來看看怎麼樣似的,聽完可能沒有一個旋律帶得走,也不需要帶走。

2011/10/19

100%稅

每年收到稅單都是場噩夢,我很樂意盡公民責任,但不明白為何要交那麼多,多是相對我的儲蓄而言。薪俸稅的上限是15%,那個15%是相對收入計算,不是儲蓄。如果我將收入的85%花費在生活開支上然後將餘下的15%儲蓄起來的話,稅款將會等於儲蓄的100%,即是說,我須要將該年儲來的錢全部貢獻給庫房。

企業也要交稅,計算方式比個人著數得多。公司利得稅的16.5%是相對利潤而言,不是收入。假如有間公司將營業額的85%花費在成本開支上然後錄得餘下的15%作為利潤。稅款是那15%當中的16.5%,即是相對收入的2.5%!根據以上的假設,個人所付的稅款是企業的六倍!

如果平時生活、養家活女,我不小心花多了,稅一樣要照交,慘,甚至要撲水。反觀企業,如果成本上漲,例如娛樂開支增多了,利潤縮水,稅款還會相應減輕。

花了的錢不是自己的,儲起來的才屬於我,主觀上,稅率是100%,這場噩夢每年重複一次。

2011/10/18

白飯任裝


上環有間齋堂我很喜歡,叫福祿壽,午市供應十款齋菜,客人自選二款,白飯和湯任吃任飲,客人都很自律,提取自己需要的份量。最月米貴,各食店都想辦法減輕成本,大家樂發起「少飯」運動,食家唯靈倡議減少標準份量,加錢可以「加底」。兩個方法各有長短,不過客人難免感到蝕底,在高通脹的今日,一分錢一分貨的意識高漲,可能抵消健康節約的良好意願。我想,何不效法福祿壽,白飯任裝,這樣,心理上白飯由一件貨品變成一個健康負擔。要幾多取幾多,吃了未飽可以再添,又不會有蝕底的感覺。

2011/10/17

路盲

我是個不折不扣的路盲,到現時仍未懂旺角街道的方向,周六下午趁有空,一個人獨自逛街,目的是熟悉尖沙咀加連威老道以南的幾條街,印象中那處的街道不規則地交錯,有幾個路標我是認識的,例如有間韓國菜館、有一列表行,還有間小食店在某個十字路口,但怎樣將這些路標串聯起來,我有困難。加連威老道拐入加拿芬道,經過金馬倫道,還可以。一直往南,才發現原來加拿芬道的形狀像個「J」字,南端可以出彌敦道,與金馬倫道、加連威老道併列。改轉入河內道,再轉入赫德道,這條街又分開兩節,形成一個「之」字。最後落到麼地道,那裡有座「半島大廈」,好像在那套港產喜劇裡出現過,貌似重慶大廈,與半島酒店是兩個世界。這段的麼地道的面貌又與尖東那邊、五星級酒店林立的麼地道截然不同。尖沙咀的兩條大街彌敦道與漆咸道南就像一雙筷子,夾住的一堆錯亂的麪條,就是河內道等小街,恰巧那裡有許多食店,的確有很多美食。經過一輪迷惑,可算弄清多少。

2011/10/16

第二春

早前與一位好老師在澳門聚餐,談論到專業教育的問題,提起我興趣追問這個話題的,是他說讀書並不是為了知識,不求學以至用,學的是學思考。

剛巧讀到有關史密斯(Adam Smith)的理論,這位蘇格蘭十八世紀學者注重教育,他認為自由市場促進社會的文明,不過,日趨仔細的分工合作,縮窄了在職人士的眼界,每天專注在專門的工作上,失去了對社會、文化和藝術應有的熱忱。史密斯建議教育要愈全面愈好,來彌補經濟現實的不足。可惜,到了今日,人們只關注分工合作的好處,推崇專業,連專上教育趨向學得精,不需要博,讀書冒求搵到份好工。

現在很多中年人,需要重新培訓找事業生涯的第二春,由一個專業跳到另一個。老師說,社會變化太快,二十歲在大學學到的技能,二十年之後已不合時宜。我想,史密斯的分工合作,到今日有新的演繹,就是工作分得太細,太專,社會稍稍變遷就很容易將那些工作淘汰。在某一特定時刻,每個人都是專門人員,但從人的一生事業看來,每個人都東做一樣、西做一樣,並非專業。在學習方面,也一樣須要東學一樣、西學一樣。到頭來又是回到史密斯所提倡的博學。

阿曼諾餐廳是我的最愛,葡萄牙人老闆一做便是幾十年。要像他一樣,事業上一春到底,也許只能在小餐廳裡實現,假如你做得好食的話。

2011/10/15

鹹、濕、滑、林

歸納港式的飲食口味,我發現離不開「鹹、濕、滑、林」。它可以代替傳統的「甜、酸、苦、鹹」成為味覺的新尺度。

稱得上港式口味,一定要找有代表性的食店,蘭芳園的奶茶聞名,他們午市主打是蔥油雞扒炒丁,我唯一的印象是鹹。出前一丁本身已是鹹,它不是白飯之類的東西你需要找餸來送口。出前一丁的原意就是方便,可以淨食。加上豉油來炒,變得鹹上加鹹,還未夠,配上雞扒又是鹹,有雞又怎能沒有蔥油,那是第四層鹹。炒丁是普遍港式口味,即使是傳統的湯麪煮法,配午餐肉和雞也很地道,又是鹹鬥鹹。

港人至愛的打邊爐是另一例子,自小在家打邊爐,火煱湯底這回事是我長大後外出打邊爐才發現的新事物。大概是從四川的麻辣火煱演進過來,火煱店供應豬骨、皮蛋、沙爹等湯底成為慣例。我認識的火煱食前加進津白、蘿蔔、豆腐便成,食店的所謂湯底,除外配料外,還加入味精,結果,煮熟的食物已夠鹹。再點豉油和其他林林總總的醬油就鹹上加鹹。

最後是海南雞飯,我沒有吃過正統的海南雞飯,但從在港有取代白切雞之勢可知,它很合港人胃口。海南雞飯的特色有二, 一是醬油,二是雞油飯。我注意到這兩個特色竟然與那隻雞本身無關,那管它是文昌雞還是武昌雞,總之有醬有油飯在港已合資格成為海南雞飯。同樣地,醬、雞和飯都是鹹,讓味覺沒有任何喘息的空間。再未夠,初認識海南雞飯時,醬油共有兩款,豉油和甜酸醬。今日發展為三款,新增薑茸。

待續。

2011/10/14

燒賣式微

最近發現,沒人幾多人喜歡吃燒賣,每次與親友到酒樓飲茶,我都點燒賣,貪它夠大眾化,一定不會選錯。可是,每次到最後吃剩的,就是它。我試過三個人飲茶,點了燒賣沒有人吃,我唯有吃全籠。

燒賣的式微原因有三:第一,健康問題,太多肉。第二,便利店有售,不再馨香。第三,燒腩仔的興起,取而代之。明明有上等靚肉可選,我可必吃普通肉製成的燒賣?運輸便利,加上大陸的供應比以前多,大魚大肉成了平閒事。腸仔、火腿這些鮮肉的替代品也不管用了,快餐店早餐不再賣,換上了牛扒早餐、雞扒、豬扒早餐。

以前肉貴,利用有限的肉做材料,盡量令它有聲有色,腸仔、火腿份量雖少,勝在夠野味。燒賣也是一樣,用的肉少,點心師父盡量做得精巧一點,配以薄薄的粉皮,實行我不賣肉,只賣手工,冒求在物質欠缺的年代,給食客一份心理上的滿足。現在不一樣了,更糟的,是受到燒腩仔的挑戰,酒樓方面變本加厲,將燒賣愈做愈大粒,失去了原來的細心。在一場又一場點心填格紙上的肉搏戰中,燒賣節節敗退。我決定放棄點燒賣,除非自己好想吃。

2011/10/13

Eddie Gomez



片中的低音大提琴手周六來港演出。他是傳奇爵士樂鋼琴手Bill Evans的長期拍檔,這令Gomez本人也變成傳奇。Bill Evans最紅的時候,由Scott LaFaro負責低音大提琴,他演奏快速俐落,特別是獨奏部分,可說是半個主音。1961年在著名爵士樂會所Village Vanguard的演出是LaFaro最輝煌的日子,甚至對Evan也是。幾天後,LaFaro不幸在交通意外中喪生,對Evans也造成沉重打擊。Evans的風格,主調很簡約,甚至有點單純,給予拍檔尤其是提琴手,很多自由發揮空間。這樣固然對提琴手來說是個大考驗。在Evans的生涯的後段,他發掘了年青的Gomez。看Youtube,我發現Gomez有LaFaro的影子,可能是我心理作用。很期待後晚的音樂會。

肚皮下的身家

最近與朋友聚餐,話題離不開股市、樓市。報紙副刊題目離不開飲食。兩者之間有些少關係。

儲蓄是傳統美德,積少自能成多,每個人只要努力工作,並節儉生活,應該有個好下場。可是,這個小學有教的道理,今日行不通。袋裡有多少,現在是取決於我投資在哪裡,有沒有買樓,哪年買樓,這個不單只影響物質上的生活,財富一旦成為個人能力和社會階級的指標,我所做的投資決定甚麼影響我的自尊心。

我說我不玩這個遊戲行不行?老老實實地儲蓄可不可以?不行。紅簿仔不單只沒有利息,還要不斷被通脹蠶食,銀紙愈來愈唔見洗,去一次超市就感覺到。年底又要交稅。今日沒有所謂袋袋平安,入了袋也不能平安。持有現金,也是一種投資,投資在與美元掛勾的港元,面對貶值風險。

幾面夾擊之下,橫豎都是花掉,不如大吃大喝,肚子裡的才真正屬於自己。信報的生活、藝術版,今天共有九個專欄不約而同地談及飲食,其他報紙也不相伯仲。

2011/10/12

新中文

我吃飯 --> 我進行吃飯活動
我拉屎 --> 我進行拉屎活動
他快死 --> 他正走進生命旅程中不能避免的章節的最後部分之一
他摔倒了 --> 他失去了平衡力度而不能持續地維持直正型式的站立姿態動作

2011/10/11

「食飯!」

哎人食飯,看來像打招呼的一種,像「早安」、「晚早」示意禮貌。但多想一點,它與「早安」「晚早」不屬於同一個類別。「早安」「晚早」有祝福的意思,跟「好聲行」、「生日快樂」和「聖誕快樂」類似。「Daddy食飯」「Mommy食飯」「家姐食飯」我未聽過有人哎「Daddy,祝您食得開心」「Mommy,希望您今餐唔會啃骨」。「食飯!」不是祝福語,又不是問候語,而是一種自我表白,跟鋤大DEE的時哎的「Last Card!」,應該屬同一類別,旨在達到功能上的目的,多於為了禮貌。「XX食飯!」就是說我現在開始食飯了,桌子中間的餸由這一刻開始被蒸發。小朋友自小須培養哎人食飯的習慣,就是為免小朋友偷步起筷,表面上是尊重長輩的禮貌行為,實際是如果小朋友靜靜雞吃光了餸,大人吃甚麼。我家哎吃飯,不是飲湯之前哎,而且飲完湯之後,真正吃米飯之前哎。以上的理論正可以解釋這個時間配合的問題,飲湯是一人一碗的,不用爭。同樣道理,西方人吃飯,也沒有哎食飯的習慣,他們是一人一碟的,也沒甚麼好爭。中國人哎食飯的原因,我沒有研究過,只是今晚食飯時,哎食飯,但內子還未飲完湯,心急想偷步起筷的心虛引來的聯想罷了。

2011/10/06

獻給SteveJobs

Smells like teen spirit.

變成「直昇機」

昨天早上,公園裡擠滿小朋友,熱鬧前所未見,我們習慣坐在一旁,由得阿甜自由活動,那管她玩甚麼,怎樣交朋結友,我們在老遠處看著,總之知道她的行蹤就行。可是,小朋友多是多,但可以一齊玩是沒有的。因為各個小朋友身後緊隨的,總有是「直昇機」父母,他們有些怕小朋友跌倒,有些怕小朋友不懂得玩,寸步不離,不時糾正。這樣的人釘人的局面,形成一個個封閉的家庭單位,小朋友與小朋友之間根本沒有任何交流,如果有碰面的,只會是一方的父母嗲聲嗲氣地跟另一方的父母對話,「hello鴉!」「小心整倒妹妹啊~」虛偽得令人心寒。我心想,你與我在公園裡遇見會不會打招呼?如果不會,為何期望小朋友這樣做?阿甜一點也不享受,她到處走,找人一起玩,但每個小朋友都有架「直昇機」陪玩,沒有意慾回應。本來熱情好玩的她,一次又一次地失望,被疏遠。看到這樣,我不忍心。於是唯有加入「直昇機」行列,成為其中一員,跟女兒玩。我並不會怕她無得玩,而是我不願意她太早發現這個社會是多麼的冷漠。之前我還對內子自誇我不會做「直昇機」,要做就做「人造衛星」,從老遠監察。從此「人造衛星」做不成了,當人人都是「直昇機」的時間,我也別無他選。更可悲的,是當每個小朋友都是「港孩」時,阿甜也不能幸免。

2011/10/04

祥香

今天回到堅尼地城祥香園吃午飯,變了很多,風趣的侍應德哥不見了,連水吧也換了人,碟頭飯的份量明顯減少,甚至煎蛋的尺碼差得遠。不過,奶茶味道不變,這個我能肯定,因為喝得太慣太久,只要有些微改動也會察覺到。我在附近住了五年,祥香是屋企以外一個聚腳點。大清早五時開門,麪包新鮮出焗,其門如市,裡面坐滿準備開工的的士司機,你一句我一句,講幾小時前結束的歐洲足球賽,或無聊笑話。

在廚窗外賣包的卿姐,大聲呼喊「菠蘿包」,示意廚房加製的聲音,住十幾樓的我也聽得到。菠蘿包最受歡迎,只售二元五角,堂食的話,包子載在剛好大小的碟子上,並備有餐用叉子,老一輩的食客喜歡刻意用叉子壓扁菠蘿包才食,到現在我還是不明所以。

雞尾包是店子的王牌,有別於普遍椰絲做餡料的,那裡的是用蓮蓉,具傳統風味,新鮮出焗的話,蓮蓉份外柔軟。有時,如果飲「搏矇」,即熱檸茶的話,我會配鮮牛油餐包,味道最夾。如果叫「茶杯」,即奶茶,又想吃得簡單些,可選鹹豬仔,面頭的芝麻已夠香。

最令我懷念的是餐肉包,想吃要趁早,每日限量供應,通常在七時半前售罄。蛋鐽受歡迎,雞批更見巧手。不是人人都像我這樣花心的,熟客一坐下來,未開口,水吧已沖好他慣飲的飲品,慣要多奶少奶,茶要濃要淡,也關顧得周到。即使賣走,其他店子經常錯到離譜,裝錯裝漏,這裡一次也未曾錯過,沒有高科技協助,只憑口傳便行。

今午路過,與內子懷舊一下,她點了碟兩蛋雞翼飯、搏矇,我要茶杯、叉燒包和雞尾。

跑唔跑

「你地D男人,硬係要搵D野證明自己嘅,即使跑咗,又無代表D乜。假如你個人係冇用嘅,跑咗,都係一樣咁冇用啊!跑唔跑洗乜咁認真啫,玩下咋麻!」昨晚我收到好友電郵,相約一同參加來屆渣打馬拉松,我考慮過自己身體狀況後,決定放棄,不過就此有點悶悶不樂,內子便說了以上這番話,不管她說得對不對,又或者是不是她由衷的,畢竟也是安慰我的說話讓我好過一點。想起以前我一鼓作氣地參加這類長跑,不算有甚麼好成績,總帶著興奮、自信。現在不一樣了,現在這個我是不是以前那個我呢?想多了。其實以上的話我已對自己說了一遍,只不過由別人口中說出來,聽進去感覺舒服一點。

2011/10/03

大者人多

昨天帶阿甜到機場看飛機,才發現原來除非進入出入境禁區,我們沒有一處地方可看得清潔,最後只能在離境大堂側面的玻璃幕牆下,遠距離昂望半空上經過的那些大鐵鳥,跟平日在家裡窗前經常見到的差不多。據內子說,場設有觀景台,現在返而沒有。可能,現在乘坐飛機實在太普及了,沒有需要特別來觀賞,顧及不到我們這些得閒人。 

東涌的購物商場人頭湧湧,貨品齊全,除非是國內大款,否則一般市民如我們,掏腰包要想清想楚。究竟是即時行樂,買少少得意東西疼一疼自己,還是死慳死抵,儲一筆錢一炮過買名表名牌時裝好呢?死慳死抵買隻勞力士是不少人樂意做的,反映社會普遍鼓勵的價值觀,這樣的消費模式講求有耐性、懂得儲蓄、有計劃,有長遠目標,而且可以保值,有投資概念,可為個人提升社會階級,是一個上進心強的人應該做的。也有人選擇即時行樂,消費就是現在式,衣著樸實,但咖啡要喝星巴克,出入坐的士。總之市旺之時,大者人多,為奢侈也。